This is indeed the Poem of the Year..
《Unggun-bersih》 A Poem by A Samad Said
Semakin lara kita didera bara -
kita laungkan juga pesan merdeka:
Demokrasi sebenderang mentari
sehasrat hajat semurni harga diri.
Lama resah kita - demokrasi luka;
lama duka kita - demokrasi lara.
Demokrasi yang angkuh, kita cemuhi;
suara bebas yang utuh, kita idami!
Dua abad lalu Sam Adams berseru:
(di Boston dijirus teh ke laut biru):
Tak diperlu gempita sorak yang gebu,
diperlu hanya unggun api yang syahdu. Kini menyalalah unggun sakti itu;
kini merebaklah nyala unggun itu.
“我认为在当下,诗歌已被看成具有重大作用的工具了,一种武器”。
这是国家文学桂冠沙末赛益(A. Samad Said,右下图中)参与净选盟2.0揭幕礼,被警方援引煽动法令和警察法令传召录供后的告白,由此反映了文学家对事物演变的敏锐与警醒。后来他率性地补 充了一句:也许警方只想给些警示,但是对文学家来说,这就产生更大的激发作用,因为他们开始醒悟到文学也有它的力量。
沙末的讲话,一贯地如此铿锵。308政治海啸翌年,沙末为了呼吁群众响应抗议英文教数理政策而进行全国巡回演讲。在吉打州务大臣官邸的聚会上,他单刀直入地批评道:莫非(国家领导人)只有为了获得选票和权力时才使用马来语。权力一旦得手即把母语抛弃?
真是一语戳破,他这番话尤触动人心。沙末抨击的,当然是为了个人仕途甘出卖民族灵魂(母语)的马来政客。以笔者在国立大学与马来同僚交往的经验,笔者的国语 交谈得到的回应十之八九是英语,令人难堪的是,有些人的英语并不怎么灵光,不是“不汤不水”,就是支离破碎。说穿了就是先竖起一面墙,让优越感把他人堵在 门外。说这是虚伪也好,精明也罢,但给人的印象往往是傲慢不可一世,教育程度或职业位阶越高者越是如此。
文学家的大是大非观念
傲慢者当然难以取信于人。沙末的为人恰恰相反。他虽然名气很大,备受各族文化界敬重,但为人亲和。你平日在街头碰到一个满头修长白发,肩上揣着布袋且爱与人攀谈的清瘦老人大概就是沙末(左下图)了;偶尔他会蒲在星巴克或什么cafe,坐看红男绿女众生相。
他从来都如此,在群众之间,又在群众之外。他的形象与真性情,轻易获得了群众的好感。他也是有见识、有道德正义感的文学家。当媒体把街头万人行对商家与小贩 生计造成影响的问题抛给他时,他的答复充分体现了一个文学家明确的大是大非观念。他说:他们也必须了解我们的愿望,人们必须准备为某些捍卫他们权益的事物牺牲。
诗歌之被视为武器,对马来作家而言,无非是全新的经验与认知,无怪乎沙末有此感发。揆诸马来文学传统,诗(或称韵文)往往被赋予娱乐 功能,民间的宴饮酬酢无不以诗助兴,兼以教化,马来班顿在很大程度上负载了这种功能,而峇峇群体把这种功能推至极致,结合班顿与马来曲调,创造出“动荡撒 秧”(Dondang Sayang)之特有文体。
揭示当政者的霸道与心虚
然而,对专断独裁的政权而言,709这一天竟变成一个禁忌,一个黄色禁忌。这确实令人难以想象。
恐惧以外,更有外国阴谋论和马共渗透妄想症。所谓杯弓蛇影(或马来俗语称“木石皆鬼魅”,sebarang tunggul dianggap hantu),因此我们看到有关方面从诉之污名化、恐吓,到搜查、逮捕等种种手段,并辅以平面媒体、电台和电视台的文攻武吓,可谓出尽法宝,也让老百姓见 识了国家机器如何被践踏与滥用。而其情状正如马来谚语所描述——“见热的蚯蚓”(cacing kepanasan)。如此与影抓狂苦斗,宁不可悲?
沙末被传召录口供,充分显示了政治黑手干预文学。作家的创作和思考的自由被剥夺,一方面显示当政者的心虚,另一方面突出当政者的傲慢与霸道。
笔者尝试把沙末的小诗〈圣洁的篝火〉翻译如下,有兴趣聆听沙末的亲口朗诵可以浏览视频:
我们让火焰折磨得越来越痛苦
惟仍然坚持高呼默迪卡的托咐
民主若太阳无处不辉煌
民主若太阳无处不辉煌
一个愿望发自纯洁的自尊
民主受伤了,那是我们长久的牵挂
民主受难了,那是我们亘古的伤痛
我们诅咒,傲慢的民主
我们向往,自由硬朗的声音
两个世纪前,塞缪尔亚当斯呼吁
(把茶倒入波士顿碧海中)
无需沸腾的呐喊 只需圣洁的篝火
而今,神奇的篝火且燃起吧
而今,燃起的篝火且延烧吧
民主受伤了,那是我们长久的牵挂
民主受难了,那是我们亘古的伤痛
我们诅咒,傲慢的民主
我们向往,自由硬朗的声音
两个世纪前,塞缪尔亚当斯呼吁
(把茶倒入波士顿碧海中)
无需沸腾的呐喊 只需圣洁的篝火
而今,神奇的篝火且燃起吧
而今,燃起的篝火且延烧吧
走出书斋追求民主
毫无疑问,诗歌揭示了作者对民主真谛的向往与追求。这是沙末在创作生涯中非常重要的启示,或许也是现代马来文学的启蒙,具体的方式是走出书斋,走上街头或广场,与民同在。沙末更早之前的启蒙经验亦从人民群众中得来。2009年,沙末引领反对数理英化大游行而被镇暴队的水炮击中,嗣后向记者发表他的肺腑之言: 原来争取母语教学也需要经历这样激烈的冲撞的。
沙末不顾惜羽毛,甘冒大不韪走上街头与百姓同在。高大和渺小的分野,即在于关键时刻敢不敢站出来,为卑微无告的群众护航,为推动历史巨轮前进的意志加持。沙末无愧是一名真正的文学家,他的行动体现了一位文学家的道德勇气和可贵的人格典范。
在名成利就之后,很多成名作家把自己锁在高雅的书斋,以文字旨趣为尚;或穿梭在名流与殿堂之间,也一拼把人声与市嚣拒于门外。我们身边不也有这类明哲保身, 抱着抽离心态的作家写手吗?其作品不仅与群众意志没有交集,思想与行动割裂者,亦不乏其人。对于这些人,沙末毫不客气,以“保护自己饭碗 ”(menjaga periuk nasi sendiri)喻之。
沙末赛益,76岁,身躯瘦小,一个满头修长白发的长辈。7月9日,当他走在人群中、在广场上,恁谁都可以想象其身影之高大。
有人说,7月9日,马来摇滚长青树南利沙力(Ramli Sarip)将联袂Blues Gang乐团假默迪卡体育馆开唱。届时,吉隆坡不仅充斥着黄衫军、红衫军、布衣百姓、议员、律师、政客和青蛙,还有诗人文学家、摇滚乐手。当然免不了还有 阿Sir、红头兵、维安义工、救护队、黄色水炮……,若运气好,说不准还有红、橙、绿、蓝、靛、紫的大水笔为吉隆坡街头上装。
有想象力丰富的马来网民戏称,7月9日当天,安碧嘉、依布拉欣阿里和凯里三人将手挽着手,阔步迈向史迭递勇默迪卡。
原来这一天是马来西亚人的——民主嘉年华。你来不来?
庄华兴是博特拉大学高级讲师。
转载自《独立新闻在线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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